第(2/3)页 --- 边境军分区医院,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平静湖面,瞬间沸腾起来。 刺耳的救护车警笛声由远及近,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静。 医院门口,院长亲自带队,各科室主任、骨干医生、护士早已严阵以待。 在接到边防部队那通“最高优先级”的电话,并听到“苏寒少校”、“被救同胞”、“重伤员”等关键词后,整个医院系统就以战时状态运转起来。 担架床轮子与地面摩擦发出急促的声音,医护人员奔跑的脚步声,简洁而专业的指令声…… 丫丫被苏寒抱着,直接送进了儿科检查室。 她死死搂着苏寒的脖子,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肤,那只完好的右眼里充满了对陌生环境和白大褂的恐惧。 “丫丫乖,让医生叔叔阿姨检查一下,大哥哥就在门口,一步都不离开,好不好?”苏寒蹲下身,平视着丫丫的眼睛,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耐心。 “真的吗?大哥哥不许骗人……”丫丫的声音带着哭腔,小手不肯松开。 “大哥哥发誓。”苏寒郑重地点头,轻轻掰开她的小手,交给旁边一位面容慈祥的女医生,“医生,拜托了。” 女医生看着丫丫那惊恐的独眼和瘦弱的小脸,眼中满是怜惜,柔声道:“小朋友别怕,我们只是看看,很快的。” 检查室的门缓缓关上,隔绝了丫丫瞬间又变得惊恐的目光。 苏寒就依言站在门口,背靠着冰冷的墙壁,闭上眼,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和全身各处伤口叫嚣般的疼痛。一名护士端着托盘走过来,看到他手臂上狰狞的伤口和浸透的纱布,轻声道:“首长,我先帮您处理一下伤口吧?” 苏寒睁开眼,摆了摆手,声音沙哑:“不用,先等孩子们的消息。” 他需要第一时间知道丫丫和阿英的情况。 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不断刺激着他的嗅觉,让他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金象商行那个充满血腥和绝望的地下室。 但耳边传来的、属于祖国的语言和井然有序的忙碌,又将他牢牢地锚定在现实。 他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边,外面天色已亮,小城的清晨充满生机。 他拿出了那部加密卫星电话,首先拨通了苏武的号码。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,仿佛对方一直将电话攥在手心。 “喂?!是三爷爷吗?!是您吗?!”苏武的声音嘶哑、破裂,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急切和恐惧,背景音里似乎还有苏灵雪压抑的哭泣声。 “大哥,是我。”苏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,“我平安回来了。” “太好了!” 苏武激动的道:“我就知道您会没事!你现在在哪,我立即过去找你!” 苏寒:“不用,你先养伤!小不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?” 苏武:“好很多了,只是精神受到刺激太大,暂时没缓过来,需要点时间。” 苏寒:“你先照顾好小不点,我处理完这边事,就回去找你们。” 挂断和苏武的通话,苏寒沉默地站了一会儿,指尖在冰冷的电话外壳上摩挲。 然后,他深吸一口气,拨通了那个代表更高层级、也意味着更大责任的号码——赵建国副司令的加密专线。 电话接通,那边传来赵建国特有的、沉稳中带着金属质感的嗓音:“我是赵建国。” “首长,是我,苏寒。”苏寒沉声报告。 电话那头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停顿,不超过一秒,但苏寒能想象到对方瞬间绷紧的神情。 随即,赵建国那压抑着怒火、担忧和如释重负的复杂情绪的声音传来,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: “苏寒?!你个混账小子!你还知道打电话?!你还知道回来?!你他妈知不知道老子这边顶了多大的压力?!老子差点就要派侦察机过境了!”雷霆般的咆哮震得苏寒耳膜嗡嗡作响,但他只是静静地听着。 咆哮暂歇,赵建国的语气转为急促的追问:“你现在人在哪里?坐标!伤势如何?救出来的人呢?有几个?情况怎么样?” 一连串的问题,透露出这位老首长内心的焦灼。 “报告首长,”苏寒的声音依旧平稳,“我已携带部分被救同胞安全返回境内,目前在边境军分区医院。" "我本人伤势无碍,被救同胞共XX人,其中一名少女肺部中弹,重伤,正在抢救;一名女童眼部重伤,严重感染,正在检查;其余人多是长期囚禁导致的营养不良、多处软组织损伤和严重心理创伤。” “医院?你他妈管这叫无碍?!”赵建国的声音陡然拔高,“从缅北杀个七进七出,端了吴梭温的老巢,你跟我说无碍?!你当我是三岁小孩?!你给我老实待在医院,一步不准离开!我立刻协调军区总院,派最好的医疗专家组过去!还有,关于吴梭温那边……” “吴梭温及其直系血脉、核心党羽,已确认清除。” 苏寒平静地接口,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“其武装力量指挥中枢被摧毁,目前陷入内乱。” 电话那头,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 这一次,沉默得让人窒息。 苏寒甚至能听到电话那头,赵建国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的声音,那是他在极度震惊和思考时的习惯动作。良久,赵建国才缓缓开口,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: “……我知道了。这件事,到此为止。后续所有事宜,由总部和相关部门直接接手处理,你无需再过问,也严禁对任何人提及细节!你现在的唯一任务,就是给老子养伤!确保被救同胞的生命安全和身心健康!在我派去的人到达并接手之前,保持通讯畅通,原地待命!” “是,首长。”苏寒立正回应,尽管电话那头看不到。 结束与赵建国的通话,苏寒感觉肩上的千斤重担似乎卸下了一部分。 他转身,恰好看到儿科检查室的门打开,刚才那位女医生面色凝重地走了出来。 “苏少校,”医生迎上前,语气沉重,“孩子的身体基础状况很差,严重营养不良,贫血,还有多种寄生虫感染,需要长期调理。" "但是她的左眼……情况非常不乐观。眼球破裂伤,感染严重,已经波及眼眶组织。我们虽然进行了紧急清创和强效抗生素治疗,但……保住视力的可能性微乎其微。而且,为了控制感染避免危及生命和影响右眼,恐怕……需要尽快进行眼球摘除手术。” 尽管早有预感,但“眼球摘除”这四个字像一把冰冷的锥子,狠狠刺入了苏寒的心脏。 第(2/3)页